思想星空大讲堂第七讲|周濂

开放的心灵与完整的人

11月23日晚19点，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周濂老师在我院二层报告厅作了题为《开放的心灵与完整的人》的报告，接档上午的工作坊讨论，继续引领大家对哲学、人文与人生的问题进行深入思考。报告由我院宋宽锋教授主持，全场气氛热烈，座无虚席，来自哲学系以及其他院系的老师和近百位同学聆听了周濂老师为大家带来的这场思想盛宴。

周老师指出哲学是当下的生活世界，更是对人类命运和深层结构的展望与剖析。因此，我们首先应当打开视野，形成开放型思维模式，取消僵化教条。周濂老师以中国与法国的高考作文题目做对比，进一步以江苏卷及网络评论为例，引出“哲学距离我们很遥远吗”的议题。正如罗素所说，人生而无知，但并不愚蠢。在很多儿童的身上，都具有好奇、反思的特质，这些都是对哲学最源初的想象和思维的闪光，而我们教育目前的缺失就在于忽略和抹杀了它们。而人生的大问题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但并非没有答案，自己赋予自己答案，回答者必须是自己。

其次，是“看清”，即看清事物之间的差异与概念之间的差异，周老师以维特根斯坦对马尔康姆批驳为例，维特根斯坦说：如果研究哲学给你的只不过是使你能够似是而非地谈论一些深奥的逻辑之类的问题，如果它不能改善你日常生活中重要问题的思考，如果他不能使你在危险的语句时比任何一个记者都更谨慎，那么，它有什么用处。在如今，从哲学乃至整个文明，超级概念和危险语句的滥用无处不在，语言的污染带来语言的暴力与思维的暴力。我们应该做的，是放弃超级概念对语言的绑架。以自然朴素的话语拯救我们的审美感觉。所谓文明，重要的是对于微妙的情感体验与把握， 而不是听取那些本质空洞无物的高谈阔论。教育即使不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起码不应该扩大它。

然后，周老师指出了当今时代很多干扰独立思考的混乱现象。对此，我们应先明确严肃探讨问题的三条原则：1.或谬原则：我可能是错的。2.求真原则：每个辩论者都有义务热切的探求真义，至少探求最合理的论证。3.清晰原则：无论是表达、辩护、还是反驳，都不能有语义混乱。无法与之交谈的人，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意见十分确信而不愿意让步，而是因为不能讲出自己意见的形成过程而不愿意让步。 重要的是讲出立场背后的道理，寻找隐含前提并建立因果联系，建立多因论的分析态度，并且要向着最大可能性探求，警惕阴谋论的倾向。一个案例是偏见同化，即一旦有了既定的立场，就倾向于将不符合原本框架、挑战原有立场的材料进行扭曲，用各种解释令其与原本的立场一致。另外是沉默螺旋和同温层现象，即社会少数为避免与主流格格不入，倾向于默不表态；和较常采取与其他人一致的立场。 如今在公共领域之中，理性的主要敌人，不是无知、不是数学、也不是认知偏见、而是政治化。真正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实践其实很困难。

最后，老师引用哈佛大学提出的“完整的人”的四个能力：有效思考的能力； 清晰沟通思想的能力；做适切明确判断的能力；辨识普遍性价值的认识能力。但是对这四种能力的划分似乎过于理性，我们亦应当强调情感的能力，看到情感动因对人行为的强大驱动力，甚至理性是情感的事后补充、是情感的慢动作。通过对同情和共情的辨析，我们今天的教育也不应该存在对情感教育的缺乏。哲学是求真的，生活在真实中，只有清晰的思想才能清晰的表达。并警惕我们：不要做浅薄的自由主义者，不要做没有温度的保守主义者，不要做替既得利益者说话的国家主义者，不要做不负责任的无政府主义者。

周老师的精彩讲演结束后，宋宽锋老师做了精彩点评，宋老师说道：在当下，哲学乃至整个人文教育的作用就在于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学会分辨虚假的空谈。思考是人非常本质性的特征，但是思考容易犯错，甚至可以说思考是必然的，那么出错也是必然的。因此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澄清概念，避免犯错。而哲学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批判性思维训练，人类思想就是在犯错误、辨别错误、排除错误 中前进，这也是人类思想的基本状况。

在提问环节，同学们对周濂老师的讲座追问热情很高，都踊跃提问、积极发言。第一个同学问道，语言污染的根源性在哪里，老师解答道，语言污染其实随处可见，你接触到的所有信息源可能都包含着污染的成分，但是我们应作出区分，一些只是习语，日常使用并没有什么损害，要警惕的是那些对思想、表达构成强制性的污染，在现代社会中人们都不可避免被政治有形无形的塑造，但是我们必须在其中保持自己的清晰思考。第二个同学问道，基础教育中应该做些什么使学生更好地适应高等教育中的通识培养，老师解答道，在基础教育现状中，我们能做的可能不多，但是应该注意培养学生的阅读习惯，避免对天然审美的伤害。让学生能区分真正的东西、符合答案的东西，真正保留住对美的敏感性。

讲座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周濂老师的讲座给大家带来很大的启发，在哲学与整个人文学科，大家应该怎样去学习和思考，关心思想，更要关注我们共同生存的人类社会。大家都非常期待周濂老师能再次来到陕西师范大学为大家作报告。

撰稿人：刘云凤